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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元御
1705年,黄元御出生于世代簪缨的书香门第,自幼深受家学影响。少年时代,黄元御的父亲就为他邀请到侨寓昌邑的名儒于子遽先生为师,学习举业制艺,遍览经史著作,希望他能够登科入仕,光耀门庭。黄元御也将“常欲奋志青云,以功名高天下”作为座右铭,希望效仿其先祖黄福,在未来能够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。
黄元御自小胸怀大志,亦发奋苦读。小时候,他经常到父亲南隅的书斋中阅读诸子百家的各类书籍,也喜爱与比他长5岁的堂兄黄德静以及姑表兄弟孙尔周等促膝交谈,论前途事业,讲读书心得。而且他还常去“乡贤祠”,特别是到“黄忠宣公祠”瞻拜先祖的灵位,默领“家训”的真谛。
在南隅书斋中,黄元御经常翻阅黄福的《后乐堂诗集》,因为他特别爱读那首题为《书怀》的七言诗:“不种桑麻不养蚕,莫将实学付空谈。王侯筋两无多重,有志男儿一担担。”立志做一名能担负起忠君保国重任的良臣,决不辜负先祖的遗训,在黄元御的心里已经形成牢不可破的信念了。
雍正二年(1724),甫近弱冠之龄的黄元御考中邑库生。雍正十二年(1734),黄元御20岁,因用功过勤,突悲眼疾,左目红涩,白睛如血,不得已延医就诊。而庸医误用大黄、黄连等寒泄之剂,致脾阳大亏,数年之内,屡犯中虚,以致到最后左目完全失明。
正当而立之年,恰逢科举时代,五官不正,不准入仕,遭此劫难,黄元御的仕进之路被彻底断送。在哀痛之余,当地名医、好友刘太吉劝他学医,他发愤立志:“生不为名相济世,亦当为名医济人”,从此走上了弃儒从医的道路。
黄元御凭着深厚的文化功底,又得到刘太吉认真传授,苦读历代中医典籍,数年奋斗,浸淫有成,开始悬壶济世。在行医过程中他又不断总结经验,医术精进,医名大盛,时人将之与诸城名医臧枚吉并称“南臧北黄”。
黄元御从医伊始,是从研读张仲景的《伤寒论》入手的,然后逐及《金匮玉函要略》,黄帝、岐伯《内经》,扁鹊《难经》等中医根本典籍。他奉仲景等四人为“医门四圣”。他认为“四圣”之外,历代名医持论多有偏失,以至误诊死人,其根本原因是因为“四圣”之书错简零乱,兼之历代传注谬误所致。因此发愿尽毕生精力,对“四圣”之书,从源到流,重加考订,还其本来面目,以凭后世遵循。
乾隆二年(1737),黄元御开始酝酿《伤寒悬解》一书的编著,并着手撰写《素灵微蕴》,乾隆五年(1740)九月完稿,共4卷26篇,在该书中黄元御首次提出了“培植中气,扶阳抑阴”的诊病理论。对于中气他给予了形象的比喻:“精如果中之仁,气如果中之生意,仁得土气,生意为芽,芽生而仁腐,故精不能生,所以生人者,精中之气也。”有本于此,在施治中他始终贯彻重视脾土、扶阳抑阴、厚培中气的施治原则,这是他对中医学理论的进一步发展。
乾隆十三年(1748)四月,他开始撰著《伤寒悬解》,七月三日草成,计15卷。八月下旬又撰成《金匮悬解》22卷,时年44岁。
乾隆十四年(1749)春,黄元御初草《四圣悬枢》一书,辨析瘟疫痘疹之疫。二月作《四圣心源》,解内外百病原始要终,仅草创大略篇目,因事辍笔。乾隆十五年(1750)四月,黄元御北游至京,适乾隆帝有疾,众太医萎思无策,经举荐,黄元御入宫视疾,药到病除,以精湛的医术得到了乾隆帝的特别青睐,亲书“妙悟岐黄”以为褒赏,并恩赐御医。从此,黄元御开始了供职太医院的生涯。
乾隆十六年(1751)二月,乾隆帝首次南巡,黄元御伴驾至杭州,其间著方调药皆有神效,深得乾隆帝及内外臣工赞誉。四月间,黄元御乘闲便道至清江旧寓,继续编写《四圣心源》一书。“十得其九,厥功未竟”,六月删改《四圣悬枢》,眷清定稿。八月十五日开舟北上,回到京城。直至乾隆十七年(1752)十月,黄元御写毕《天人解》一章,经过四年时间,《四圣心源》终于脱稿。在《天人解》中,他极力阐发《内经》“善言天者,必有验于人”的观点,高度重视阴阳五行学说的运用,并善与四时相联系,从阴阳变化、五行生克、脏腑生成、气血原本以及精神化生等方面阐述气化自然的妙义,影响巨大。
侍君几年中,黄元御并不得意,繁庶之务使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完成著述,黄元御为荒废了这许多宝贵时光而深自惋惜。此后的日子里,他更是惜时如金,全身心地投入著述中去。
乾隆十七年(1752),杂谷土司苍旺为乱,四川总督策楞、提督岳钟琪乘机调兵遣将,奏请平乱。鉴于大批清军水土不服、疾病缠身,致使战斗力低下、伤亡惨重的情景,乾隆皇帝下诏黄元御署理川军军医馆——久真堂,提供解决将士水土不服之症的方略。
临危受命的黄元御仔细了解了藏区的气候,官兵高原缺氧和高寒以及流行的伤寒、咳嗽等现象,秘制出各类强健体魄,提高免疫力,抗高原低氧环境的膏、丹、丸、散,用于清军携带服用,以克各类低氧、伤寒、咳嗽、倦怠、疲惫等病症。
乾隆十八年(1753),黄元御49岁,春二月,取张仲景著作中的方药加以笺解疏证,著《长沙药解》4卷,载药161种,方242例。乾隆十九年(1754)三月又撰成《伤寒说意》10卷。该书以传经入说,辩论分析,多启迪后学门径。同年六月八日,撰成《玉椒药解》8卷,以补《长沙药解)之未备,他在该书中首创了用疗的疗法。至此.时年50岁的黄元御已完成医书八部,即后世所称《黄氏八种》。因过度劳神,此时的黄元御已是身疲神息,门人毕武陵请笺注《素问》《灵枢》,“自唯老矣,谢曰不能”。
乾隆二十年(1756)初春,在门人毕武陵的再次推请下,黄元御着手笺释《素问》,至十一月书成,计13卷,定名为《素问悬解》。此书中的“五运六气,南政北政”之说,大为发前人之未及。乾隆二十一年五月二日,黄元御完成《灵枢悬解》9卷,五月十六日至二十二日,用七日时间撰毕《难经悬解》2卷,此即所谓黄氏医书3种,合前8种,共计1种。另尚有《玉楸子堂稿》一书,为黄氏医案、杂著。
黄元御不但深谙医学,道学、经学造诣亦相当深厚。乾隆二十一年(1757)二月,他在从事医著之余还应友人澹明居士之请写了《道德经解》一书,诠释其哲理,发挥其奥义。1757年6月又在精研易理十余年的基础上完成《周易悬象》一书,阐发阴阳八卦爻辞变化之理。四库馆臣评其《周易悬象》谓“近人说《易》中,独可谓学有根据”,给予了很高的评价。
乾隆二十二年(1758),黄元御在行医、著述生活中因过度劳累,身体中虚,渐成重症,抱病回到故里,居于昌邑城南隅书斋,至乾隆二十三年(1758)九月十七日戌时,流然长逝,时年54岁,归葬新郭祖茔。
乾隆皇帝得知黄元御过世的消息后深感痛惜,亲书“仁道药济”(意为,行仁道,以药济)四个字缅怀其一生的医术与医德。
黄元御自36岁开始从事著述,苦心经营近20年,著书14种,他的医书11种在其去世后不久,即由四库全书编修周永年进呈,全数收录,民间亦有刊本,尤其是在江南等省,凡悬壶行医者,无不知黄元御,被称为“医门大宗”“一代之大医”,其史事逸闻广为传载。
黄元御继承和发展了博大精深的中国医学理论,对后世医家影响深远。医学界称其学术思想,“奥析天人,妙烛幽隐,自越人、仲景而后,罕有其伦”,成为中国医学发展史上,对经典医著“长沙而后,一火薪传”的“一代医宗”
淋雨透疹
清代名医黄元御由京返乡,名噪一时。其女远嫁,生一子,出痘,势甚危,抱归求治,黄元御一见即怒责道:“此症险恶,不过日晡,速行。”其女长跪乞怜,黄不顾,呼人急驾骡车送之返。
这时烈日炎炎,驾车的人因故而迟迟未能上路,在中途又遇到倾盆大雨,周身淋得透湿。驾车人只能回到黄家。
这时天色已晚,黄元宿率领全家人站立门外,打者为笼等假归来,并对女儿说:“你的儿子可以得生了,这种病,内热已达极点,非用此法,救性命。我默察天时,知道今日午后必有大雨,故想此办法,不然你的无子挖能得以生存。”接着便处以方药,痘果透发而愈。
淋雨透疹,为医界一趣闻。
雪埋双公子
县令的两个少爷同时生痘子,而且都烧得很厉害。全城的医生都看遍了,没有一个开的药能见效。
人们都反映说,只有新郭的黄元御能治得这种病。县太爷急了,便派人找黄元御来治疗。衙役冒着鹅毛大雪请来黄元御看过之后,黄元御张口就说这病确实不难治,并不需要开药。
这时,外边的雪越下越大,已经积了一尺多厚。县令和他老婆看着黄元御坐在火炉旁静静地向着火,没有半点着急的样子,心里真像被炉火烧一样的着急。
又等了一会儿,黄元御才慢吞吞地说:“看来外面的雪有一尺半了吧?”
县令忙说:“我看快二尺厚了。”
黄元御说:“那可以了。你就让妇人把两位公子剥去衣服,用布裹好,埋到院中的雪里去吧!如果令夫人过于疼孩子,不肯这样办的话,那我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。你这两位公子也就难救了。”
大家静了一会儿。县令把妇人叫回房里,吵了一顿嘴,还是咬着牙把两个公子埋到雪底下去了。
黄元御和县令一边在火炉边喝者茶水,一边解释他为什么用这种方法来为公子治病的道理。
这时,县令夫人走到埋着孩子的雪堆那里去了。黄元御急忙喊:“不能动。”等县令去制止时,夫人已经在一个孩子的雪堆上扎了个孔眼,还哭着说,孩子要不就憋死了。
黄元御过来一看,非常地惜地说:“本来一个好好的公子,这样就要一只眼了。”
公子的病很快地都治好了。
县令派人来向黄先生道谢,并说明县令的请求。黄元御对差人说:“请你告诉县太爷,公子的那只眼我是不能治了。”
以恼治病
有一年。昌邑州的知州突然得了“腑痈”,家人十分着急,四处求医。
在危急之中,县令请黄元御去给知州治病。将要下针时,黄元御忽然停住手说:“你这病一针就能治愈,不过老爷请我时,什么东西也没送我,心里有点不痛快。所以,这一针怕下不准。”
知州看到针不下了,就赶快问他:“你想要什么?”黄元御:“我既不要钱,也不要官。”“那你究竟想要什么嘛?”知州急切地问道。
最后,黄元御慢条斯理地说:“听说你家小姐有姿色,我正缺一个妾……"
知州怒气冲天,翻身坐起,黄元御即刻一针下去,哈哈大笑起来。一边说:“好了,好了,你的病好了。”
这时,知州也真的感到病轻了许多。黄元御解释说:“这不过是我借你的恼怒来治病的一种手段,舍此你的腑痈就会无治。”
闻声识绝症
当年黄元御在太医任上,盛京沈阳有位王爷的儿子病危,遣人入京,求乾隆帝派太医前往诊治,皇帝便命黄元御前往。
当日起程,乘轿奔赴,夜不住驿,在轿中假寐;食不下轿,仅果腹而已。一到沈阳,便直奔王府,报名而入,一直来到正堂,王爷到阶下相迎。方一落座,黄元御还未及请问,王爷便陈述其子的病情。黄元御说:“适才臣进府时,听到东厢有呻吟之声,可是小爷?”
王爷答道:“正是。”
黄元御说:“不用看了,其肺已腐烂不堪,无药可医,可惜啊!”王爷闻言,即面露惊愕之色,旋即面如冷铁,起身说道:“先生少坐,本王去去即回。”
不一会儿,侍者捧出一盘呈与堂上,一看,其内盛着一个腐烂的人肺,浊血流溢。黄元御大惊失色,方欲问其故,王爷已手握匕首而至,双手及利刃尽染血污,抱拳稽首曰:“先生神明,本王佩服!适才已将犬子杀了,这就是他的肺,果然如先生所言。”黄元御惊倒在地,面如土色,张口结舌,无言以对。
稍定,乞求回归。
王爷允请,黄元御即刻起程。一到京城,便拜表奏乾隆帝诊病及王爷杀子的始末,谢罪并乞归故里休养。帝不究其直言之罪,好言抚慰,准其所请。未及陛辞,即匆匆返籍,病卧不起。
其子请问病由,黄元御祥告说:“为父已胆破神伤,医药无及,还有百日阳寿,速请好友故旧一决!”果百日后而逝,享年54岁。
中国历代名医传/宋月航著.——北京:华文出版社,2017.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