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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鸿恩
刘鸿恩(公元1821~1887年),字位卿,号春舫,河南尉氏县人。道光二十七年弱冠举进士,官至陕西布政使。平素多病,故在习儒、做官期间,留心医药,徐春元称其“虽不以医名而实精于医”。同治三年近五十岁辞官返乡,潜心钻研医道,殚思极虑,汇书考证,于光绪六年著成《医门入法》四卷,专论入纲及外感杂病证治方药。因用药善使乌梅,故人称“乌梅先生”。
刘氏注重八纲辨证,尤以虚实为要,论实重六淫,论虚重气血,论脏腑则尤重肝经,他认为“诸病多生于肝,肝为五脏之贼”,在治疗过程中重视敛肝补肝,对乌梅的运用颇具特色。刘氏论治瘟疫,尊崇吴又可、戴麟郊,擅以大黄攻下取效,内伤杂病则每取李东垣、朱丹溪、张景岳诸法,且能随证化裁。刘氏不拘泥于古论,他以自己的临床效验为依据,对与自己观点不合者大胆提出质疑,创立新说,也是刘氏学术的一大特色。刘氏晚年汇其近二十年临证经验及研医心得著成《医门八法》一书,该书有很高的临床参考价值,对后世影响深远。
刘氏著《医门八法》四卷,共计七十六篇,约十余万言,成书于清光绪六年(公元1880年),由其子校订,并由其弟子徐春元作序。全书首论四诊八纲及八法之中百法兼备之理,并枚举历代方书、方药之误,剖辨瘟疫治法,以阐扬其学术主张;其后各卷则分别讨论外感时疫、内伤杂症及五官、妇人、小儿、外科诸病证治,汇各家医书,互相考证,举一证为题,每题作论一篇,凡六十二篇。该书组方严谨,用药精当,且文字浅显,通俗易懂,故在民间广为流传,临床用之多获良效。
刘氏非常重视肝在辨证论治中的地位,疑难疾患善从肝治,尤擅长敛肝补肝之法。他认为:“肝为五脏之贼,如人中之小人……最难调理”,故诸病多生于肝,肝经之病其害及于诸经,其证每多蜂生,而阴虚肝燥,肝木纵横为疾病之源。在治肝时他主张以敛肝、补肝为主,两者之中,尤以敛肝为要,他认为:“肝无实证,肝之克脾,非肝之有余,乃肝之不足,宜补不宜平,宜敛不宜散。”其治疗的根本大法是养血润燥,收敛肝气,肝敛则气逆乱平,木不鸱张则脾胃舒展,气血自能和顺,诸病易愈。
刘氏论述瘟疫证治六篇,大多尊崇吴又可、戴麟郊之说,他在《自序》中说:“自汉迄明,名医辈出,奚啻数百十人?其论证不误,立方有效者,仅有著《瘟疫论》之吴又可、著《广瘟疫论》之戴麟郊二人而已。”刘氏继承了吴、戴二者治疫的理论,他采两家之长,尤其于攻下诸法,颇有心得,擅以大黄攻下取效。他认为:疫疠之邪,其性迅烈,最多传变,疫证传里,必用大黄方能清下,且必以重剂大黄为主,辅以槟榔、厚朴等药以助其力,所谓“瘟疫传里非下不愈”是也。若邪毒壅盛,攻泄之后,仍可再攻,直至邪衰为止,对阴阳俱虚之人,则要攻补兼施,攻下之后注意调养。刘氏对瘟疫愈后的遗患也颇为重视,提出预防劳复、食复、自复等三复,并设方药治法。
刘氏诊治疾病,不是从症状入手,举用治标之品,而是求其所以,治其根本,其辨证尤善察病证之微,其治病以有效、速效、巩固疗效为最高原则,每多采用内外兼治之法,且注重病后调理。刘氏在用药方面不拘泥于古论,而是以自己的临床效验为依据,以药物的性味功能为准则。刘氏对乌梅的应用更有独创,他认为:五味子其性不纯,山楂有耗血之弊,唯乌梅其性纯正,可以多用,可以独用,乌梅最能补肝,且能敛肝,凡肝经病证用之皆效,亦可用于吐血、泄泻及妇科诸疾。刘氏在临证中以乌梅取效者良多,其代表方剂是独梅汤,用治阴虚肝燥之痢疾、泄泻、吐血、鼓胀等病甚效。刘氏对大黄的应用亦颇具特色,对一切实证,不论伤寒、温病,刘氏均主张及早用大黄攻邪。他将“舌苔的有无、苔色的黄白”作为是否应用大黄攻下的依据;对于实热之证,力主用大黄攻逐实邪,如此则实去热消。他还强调,若非实证,大黄为应禁之药,瘟疫初起,大黄为必忌之品。
敢于疑古是刘氏学术思想的一大特色,他认为古书中讹误颇多,如提出方书中误将《天元玉册》《本草》《灵枢》等书为伏羲、神农、黄帝而作,乃系托名。刘氏对与自己意见不合的古今名医大胆提出质疑,对仲景学说的评述亦是直言不讳,他在书中多次对《伤寒论》条文提出异议,但他主张以“感冒”代替“伤寒”,取消“六经辨证”等论点多有偏颇。刘氏批评戴氏《广温热论》有三失:“不敢正言张仲景之失一也;不敢直斥桂枝麻黄汤之误二也;借《伤寒论》做陪衬,以示瘟疫忌用热药,风寒宜用热药者三也”。经刘氏批评质疑的古医书尚有《保产辑要》《达生篇》等多本。刘氏的一些论点虽有偏激,但其敢于疑古、敢于创新的精神是难能可贵的。
《医门八法》四卷成书后在尉氏、通许、杞县等地流传甚广,后因兵乱灾荒,印本流失几尽。幸得尉氏县卫生局搜获得手抄本数种,几经对照补漏,重印成帙。现存清光绪六年石印本及1986年中医古籍出版社之影印本等刊本。
河南古代医家经验辑/许二平,许国防,马鸿翔主编.一太原:山西科学技术出版社,2016.7(2021.8重印)ISBN978-7-5377-5316-6